【小說】明日之後─最後的希望

鏡花水月

第一章   ─ 生存意義

　　黑暗之中，一對男女在一棟建到一半的大樓內，外頭大雨滂沱，兩人小心翼翼，深怕發出聲音會讓「他們」發現。

　　「好，只要再下個三樓，我們就能逃離了。」少年小聲地說道，「老姐，妳的腿還OK嗎？」

　　「還可以，倒是你，還有子彈嗎？」女子反問。

　　「大概半個彈夾吧。」少年看看自己的手槍，「反正只要我們不要亂來，逃出去也只是時間的問題，靠大雨掩護，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

　　「也對，走吧。」

　　少年將女子的左手臂搭到自己肩上，之後緩緩行動，「他們」在暗處蹣跚而行，幸虧雨聲的掩護，即使走得快了點也不要緊，下到一樓的時候，出口近在眼前，但沒想到女子不小心碰到一根鐵管，落地的聲響引來「他們」的注意。

　　十幾、二十隻個圍了過來，少年二話不多，拿起手槍反擊，一槍就是一個，可是子彈不多，根本擋不住。

　　「沒辦法了，你自己逃吧。」女子說道：「現在這情形，你帶著我這個累贅逃一定走不了。」

　　「我不會丟下妳。」少年依然想拉著她走：「父親、母親都死了，我只剩妳一個家人，我絕不放棄！」

　　「不准任性！」女子說道，「老弟，你該長大了。」

　　「這是兩碼子事！」少年依然不放棄，但其中一個殭屍已經抓住女子的腿並將她往後拖，女子右手拿起手槍，往少年的頭一敲，他吃痛放開手，同時其他的殭屍也趕到，將女子拖回去！

　　「我愛你，丹尼爾。」說完，女子拿起槍，槍口抵住自己的太陽穴並扣下板機。

　　「不──！！」

　　－

　　「啊！！」男子從床上驚醒，他渾身冷汗的喘氣，驚魂甫定，確定只是夢之後他才冷靜下來：「天啊，老姐……！」

　　按住雙眼，丹尼爾強忍著淚水，十年了，他依然走不出這陰影，他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到了最後都還是姐姐為了救他而自願放棄生命……

　　看看床頭的時鐘，才四點而已，但他已經毫無睡意。下了床、穿了簡單的衣物並盥洗。走到書桌旁，他寫了張小卡片：

　　嘿，老姐，不知道妳跟爸媽在天上過得怎麼樣了？

　　我現在在一個叫「星光大道」的倖存者營地，在遠星城和多貝雪山的交界處，我是搜資隊的隊長，每天出外到秋日森林收集資源，日子很苦但還算充實，跟這裡的人也都相處得不錯。星光大道雖然小，但是我們和快樂101是貿易關係，真的還挺快樂的。

　　卡片很小張，我能寫的不多，總之我很想你們。

　　丹尼爾。

　　丹尼爾將卡片的一角戳洞，之後走到陽台將欄杆上的一顆氣球的拿起來穿過洞，之後放手卡片隨著氣球飄走。他爬上屋頂，看見滿天的星星，這裡本來是座大橋，這就是這個營地被稱之為「星光大道」的原因。

　　目送氣球的離開，看著它消失在滿天星斗之中，丹尼爾心裡五味雜陳。

　　小時候父親過世，這是姐姐教他的：「我們可以一起寫卡片，然後用氣球讓它飛到天上，這樣在天堂的爸爸就能看到了。」

　　而如今，他早已不相信這些，但是這卻是他僅剩的、可以懷念家人的方式……

鏡花水月

第二章 ─ 重要任務

　　早上八點，星光大道的居民都已經起床，開始他們今天的工事。丹尼爾也是早早就準備好了，因為今天有個特別的任務：兩天前快樂101的小隊在森林東方失去聯繫，他的搜資隊要幫忙找到消失的101小隊，這次的任務非常重要，因為星光大道與快樂101的貿易關係才剛建立，如果這次行動失敗，可能會導致兩邊的貿易關係崩解。

　　小隊四人拿了一些補給品和彈藥後上了101的直升機，來到秋日森林，運氣不好下著大雨，而最近的小木屋又不知道在哪，丹尼爾只好指揮眾人暫時躲到山洞內。

　　「我不瞭欸隊長，照理說小木屋不是比較安全嗎？這裡又不是沙石堡說沒木屋，為什麼要躲山洞？」一位留著山羊鬍的隊員問道。

　　「我們一次有四個人，傑夫，那小屋才多大？別忘了秋日森林還有其他的倖存者，遇到好人願意擠在一間那還好，如果遇到強盜呢？」

　　「我們每個人都受過訓練，不可能打不贏路邊的強盜。」另一名戴著眼鏡的男性隊員有些不滿：「而且訓練我們的人就是隊長你，我們的本事難道你會不知道嗎？」

　　「公爵，我們是『星光大道』，『星光』代表著希望，我們自詡為人類的希望，應該帶領人類團結，而不是打倒他們。『大道』則是寬闊的道路，也就是說我們容得下任何人，可是這不代表別人容得下我們，如果對不服我們的人就鎮壓或殺掉，那我們跟帝國有什麼不一樣？」

　　丹尼爾的話讓眾人沉默，過了不久雨停了，眾人便開始搜尋101小隊的蹤跡，四人分頭行動同時採集資源，奈何一無所獲。到了夜晚，大家獵了頭鹿當晚餐。

　　正當眾人開心的吃飯時，山洞內被釘在牆上、用線連著的鈴鐺響起，丹尼爾要其他人待在洞內，自己拿槍出去探查，發現一個人倒在外面。丹尼爾先是用槍口戳了戳他，但對方沒有反應，他便將那人翻過來，發現他的衣服上有快樂101的標誌。

　　「我的上帝老天爺！」丹尼爾將那人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發現他全身濕透又無力：「快來人幫幫忙！克萊兒準備醫藥箱！」

　　聽到隊長的命令，傑夫衝出洞口一起扶人入洞。丹尼爾和傑夫將人帶到篝火旁，克萊兒則替他做檢查，發現其得了重感冒而且意識模糊，只能先餵他吃藥並觀察。

　　「怎麼樣，他的狀況。」丹尼爾走到克萊兒身後。

　　「不太樂觀，我猜他可能出任務就感冒了，在森林裡淋雨風寒讓他更加嚴重。」克萊兒拿掉聽診器並轉身：「我幫他打了退燒針、也餵他吃藥了，只要能挺過今晚那就沒問題了。」

　　「如果挺不過呢？」傑夫問道。

　　克萊兒沒有回應，只是搖搖頭……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找到一個，這樣對快樂101也有個交代了。」丹尼爾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時間不早，你們先睡，我先負責守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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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 恐懼

　　男子漸漸醒來，看見丹尼爾等人在烤肉，彷彿是受到什麼刺激似的，嚇得退到角落，瘋狂的嚎叫著。公爵見狀立刻衝過去將他壓制：「冷靜點！我們不是你的敵人！」

　　但是男子沒有聽進他的話，依然瘋狂的喊救命，但感冒又飢腸轆轆的他體力不足，不過多久他便全身無力，可是情緒依然非常激動。

　　「真可憐，他不知道是受了什麼驚嚇……」克萊兒拿了一塊鹿肉要給他吃，沒想到對方睜大眼睛，即使沒有力氣也拼命挪動身子遠離。

　　丹尼爾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別怕，沒事了，我們是『星光大道』派來的小隊，你知道星光大道吧？」

　　「星光大道……是那個最近跟我們締結貿易關係的新盟友嗎？」那人看看四周，發現地上的鹿頭骨，並且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似乎放心了不少。

　　「沒事了，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原來是來搜資的，結果……結果他們來了，所有人都被抓住，只有我逃出來……」

　　「後來呢？」公爵問道，並將水壺遞給他。

　　那人喝了一口水繼續說：「昨天我看到101的直升機，但是它來多久就走了，我以為是來投的補給品，然後我找到你們的山洞……接著就昏倒了。」

　　丹尼爾若有所思地嘆了一口氣，之後起身：「帶上他，我們離開吧。」

　　「不！別離開啊！」那人抓住他的手：「外面太危險了，出去會死的！」

　　「嘿、嘿！沒事的，我們不是要出去亂走，我們是要離開森林。」克萊兒試圖安撫他：「我們得帶你回快樂101，你現在感冒非常嚴重，可能是流感，不看醫生是不行的。」

　　「我寧可得流感死掉我也不要出去！」那人對著克萊兒大吼。

　　「別再鬧了。」傑夫先是拿了條布摀住她的嘴，之後直接拽起他便要往洞外走：「聽隊長的，我們現在就走。」

　　走出洞口後，那人忽然抓起傑夫腰上的手槍，毫不猶豫地飲彈自盡！眾人都被這一幕給嚇傻了，無不瞠目結舌，血液為之冷凝。

　　「搞什麼鬼！？」公決簡直不敢相信：「這傢伙……竟然自殺，豈有此理，簡直是瘋了。」

　　「天啊……！」丹尼爾呼吸急促，雖然難過但卻也無可奈何：「這……大家都好好休息吧，等天氣放晴……我們馬上離開。」

　　丹尼爾說完，拿著槍在洞口坐下休息。

　　看了雨一陣，丹尼爾忍不住思考，快樂101的蒐資隊應該也是有經過訓練的，為什麼會被殭屍嚇成這樣，難道是秋日森林出現新的異變體嗎？如果是的話應該也必要調查一下才對。

　　正好這時無線電發出聲音：「呼叫星光大道搜救隊，這裡是快樂101，詢問任務進度，完畢。」

　　「星光大道搜救隊，隊長丹尼爾，呼叫快樂101，收到了嗎？完畢。」

　　「收到了。快樂101詢問任務進度，完畢。」

　　「搜救目標已全隊陣亡。重複，搜救目標已全隊陣亡。我們只找到一人，但他自殺了，任務結束，請派直升機到撤退地點，完畢。」

　　「唉……收到。但目前天候不佳，等天氣好轉我們會立刻派出直升機，快樂101通訊員比利，通話完畢。」

　　丹尼爾癱軟的放下無線電，就在這時，有兩位倖存者冒雨來到洞口前……

　　對方揚起善意的微笑：「朋友，可以借個地方躲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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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食物

　　走在前頭的男子身穿牛仔外套、理著平頭，後面的那人則穿著運動服，看起來比較年輕，兩人身形都十分瘦弱。

　　「你們是誰？」丹尼爾舉起他的UZI衝鋒槍指著兩人。

　　「等等，朋友，放輕鬆！」平頭男子說道，兩人都舉起雙手：「我們不是壞人。我叫『麥德』、他是『法伊恩』，我們只是迷路了，想找個地方躲雨而已。」

　　看對方似乎不像強盜，丹尼爾稍微衡量一番，四對二的話沒有理由會輸便決定放行，而且看兩人手都抖成那樣，可能受寒了，既然如此他們也沒多少體力能對抗自己的小隊。

　　但當他們走到洞口的時候卻看見快樂101人員的屍體，嚇得他們退了兩步：「我的天啊！朋友、這、你……！」

　　「他是自殺的。」丹尼爾別開頭，不看兩人和那具屍體：「可憐的傢伙，我們本來是來救他的，但他不知道受了什麼驚嚇，我們說要帶他離開，他嚇個半死，事情也沒交代清楚就死了。」

　　「我很遺憾，朋友。」麥德拍拍丹尼爾的肩膀便進入洞中。洞內的隊員們也聽到丹尼爾與他們的對話，傑夫、公爵熱情的歡迎兩人並將營火加大給他們準備食物。

　　「謝謝你們的熱情歡迎。」麥德拿出兩瓶蛋酒給他們：「這可以幫你們暖暖身子。」

　　「不用這麼客氣的，其實我們能給的也不多。」傑夫接過酒瓶回答道。

　　麥德稍微打量了下傑夫：「別這麼說，你們給的……非常多了。」


　　眾人一塊歡樂的喝酒，法伊恩也倒了一杯給丹尼爾，但是他表示任務期間他是滴酒不沾的，因為他的堅持，法伊恩也只好作罷。此時克萊兒發現柴薪不足便向丹尼爾報告。

　　雖然外面雨很大，但是如果沒柴燒可不行，雖然不會凍死但也可能失溫。丹尼爾決定出外找柴，克萊兒跟他一起去，留剩餘四人在洞內。

　　兩人一同外出，沒想到不遠處就有一個小木屋，而且有火光，兩人趕緊過去，開了門發現裡面有兩位女倖存者，其中一個看起來是亞洲人，用一些補給品跟他們換了乾燥的木頭便要離開。

　　「等等，別走吧。」那個亞洲人叫住他們：「外面很危險的，聽說最近秋日森林有食……」

　　那人話還沒說完，丹尼爾便打斷她：「謝謝妳們的好意，但是我們那邊有受寒的人，在等我們帶柴回去，他們可經不起等。」

　　眼見丹尼爾態度如此堅決，兩人也只能囑咐他們小心，離開了小木屋，兩人慢跑想快點回山洞，原本跑在前面的克萊兒忽然雙腿一軟倒下，幸好丹尼爾接住她。

　　「妳怎麼了？」丹尼爾緊張地問道。

　　「我覺得……全身都沒力氣，好像被注射麻藥一樣。」克萊兒喘了幾口氣，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抓住丹尼爾的上臂：「是那個蛋酒！隊長，你、你必須……快點回去，傑夫跟公爵有危險！」

　　「好。」丹尼爾先將克萊兒帶回小木屋托給兩位倖存者，之後隻身回到山洞，先是聞到一陣烤肉的香氣，可是當他要進入洞口之際，洞內卻傳來公爵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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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人性的流失

　　丹尼爾躡手躡腳的來到洞口旁，發現麥德和法伊恩正在烤肉且吃的津津有味，但是他們獵來的那頭吃到一半的鹿卻被他們丟到一邊。

　　「該去找剩下的那兩個了吧？」法伊恩吃完說道：「反正烤熟還要一陣子。」

　　「說的也是，那個女的喝了我們的蛋酒，藥效也差不多發作了。」麥德用袖子擦擦嘴，之後拿起公爵的雷明頓：「現在就走，如果遇到了，丹尼爾如果硬要帶著那個女的逃的話絕對逃不遠的。」

　　眼看兩人就要走出山洞，丹尼爾先是躲到一旁的樹後面，等看見兩人走遠了才終於進入。洞內的畫面簡直嚇傻了他。營火上烤著的竟是一條人腿！而公爵和傑夫被吊牆上，且傑夫的左腿已經沒了。兩人滿身是血、低著頭，丹尼爾簡直說不出話來。

　　「呃……！」

　　公爵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丹尼爾被嚇得後退，但他隨即握住公爵的手：「別怕、他們走了，我會救你的！」

　　「隊長……！」公爵放開丹尼爾的手：「他們……還有人，快離開！」

　　「有多少？」

　　「不知道……但是他們好像、好像是個家族。」公爵扯下自己的名牌交給丹尼爾：「我已經不行了……隊長，替我……跟傑夫，報……仇……！」

　　看著公爵失神的雙眼，丹尼爾悲從中來。忍痛將拿下傑夫的名牌也拿下，之後轉身要離開，沒想到洞口卻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穿黑色風衣、皮手套、長統靴、全身上下包的密不透風，臉上戴著面具一個雕工精緻但表情詭異，似笑非笑的面具。

　　「你是食人族嗎？」黑衣人舉起槍對著丹尼爾，但他的聲音十分怪異，彷彿是數位男女一齊說話的聲音。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嗎？」痛失隊友，丹尼爾怒火正盛，直接舉槍掃射對方：「我沒時間跟你囉嗦，閃開！」

　　黑衣人見狀直接往一旁臥倒之後遁入黑夜中，丹尼爾追出來沒看見他，但槍聲引來了殭屍的圍攻，丹尼爾一槍一個，準確的爆頭，但是寡不敵眾的他還是被包圍了，沒想到一陣彈雨落下，黑衣人從高處開槍，將剩餘的殭屍都打死，可槍法奇準，完全沒傷到丹尼爾。

　　丹尼爾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也找不到黑衣人的蹤跡，他換了個彈夾之後便往小木屋的方向去。黑衣人則走到洞內看見傑夫和公爵的屍體，同時發現他們的衣服和丹尼爾的上衣相同，上面都有星星的符號。

　　稍微思考一下，黑衣人離開山洞。只見滿地泥濘，他隨著丹尼爾留下的足跡追蹤過去。

　　而在前方，丹尼爾在雨中奔跑，他開始思考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應該不是食人族才對，不然他為什麼要救自己？就算是為了食物，但是也沒道理殺了殭屍之後就放他走，甚至在洞口對峙的時候，他大可以冷不防地偷襲，但是他卻等到公爵交代完遺言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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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 獵人與獵物

　　丹尼爾好不容易趕到小木屋，一進門，便看到兩名倖存者和克萊兒被綁在椅子上：「啊……中計了。」

　　一說完，他立刻趕到後腦一陣疼，被人打暈倒地，等再次醒來時雨已經停了，他和克萊兒、以及另外兩名倖存者被人綁著拖到外面，一旁麥德和法伊恩正坐在營火旁。

　　法伊恩拿刀靠近亞洲人，她只能無力的叫喊：「拜託，我有孩子在等我，求你別……啊！！」

　　不給對方把話說完，法伊恩直接一刀捅死她，接著刀再揮，又將另一名倖存者割喉，熱血濺在丹妮兒和克萊兒臉上。

　　「這次收獲不錯，一次六個人。」法伊恩將刀上的血抹在褲子上：「看來我們可以好一陣子不用挨餓了。」

　　丹尼爾看著麥德和法伊恩的手，即使已經回溫了，他們的手還是微微顫抖：「我真是太傻了，當時看到你們的手在抖的時候就該想到了。」

　　「庫魯病。」克萊兒聽懂了丹尼爾的意思：「這種病症會有手腳發顫的症狀，你們吃人肉應該吃了有一段時日了吧？」

　　「我們也是不得已的。」麥德站起身，走到兩人面前：「一開始我們打獵，靠吃鹿肉跟水果維生，可是慢慢的鹿越來越少，只好吃馬肉了。再來嘛……你知道的，只靠漿果根本沒辦法填飽肚子……人總是要吃飽的。」

　　「你們大可以加入營地，不需要做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丹尼爾說道。

　　「喪盡天良！？」沒想到麥德的反應極大：「像你們這種隨波逐流、哪個營地物資多就投靠過去的人是不會理解的！我們有自己的一小塊地方、我們拚死守護、那裡對我們意義重大！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丹尼爾其實能明白，他跟姊姊也曾經一起躲在老家裡面死守著不走。直到後來有人強奪他們的房子，為此姊弟倆在外當了一陣子的流浪者，後來姊姊死了，一直到六年前他才被星光大道的搜救隊找到並帶回去的，因為長期的流浪生活，他的判斷、戰鬥能力都十分高超，讓他的地位在營地中迅速攀升，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看來是過了太多舒適的日子，讓我變遲鈍了。」丹尼爾冷笑：「以前遇到像你們這種人，我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但是你沒有，太天真了。」麥德貼近丹尼爾的臉，之後又看看克萊兒：「看你們身材不錯，肉應該挺好吃的。等我們倆吃飽了，就會把你跟這個女的、還有你那兩個隊員帶回去，讓媽媽好好料理，她可是個了不起的大廚。」

　　「你要是趕動我們，星光大道跟快樂101一定會來找你們報復！」克萊兒說道。

　　「這妳就別擔心了小丫頭，秋日森林的範圍這麼廣，他們是找不到我們家的。」法伊恩也走了過來：「對了，如果可以讓你們覺得好過一點的話……老實告訴你們，其實我們吃的那個隊員，他味道還挺不錯的。」

　　說完，法伊恩舉起刀，正要割開克萊兒的喉嚨之際，只聞兩聲槍響，麥德和法伊恩未及慘叫，子彈已經從側邊貫穿他們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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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感嘆

　　殺了麥德和法伊恩，黑衣人從高處跳下來，落在兩人面前，並拿出一把刀幫他們把繩子割斷：「快離開這裡。」

　　「那你呢？」

　　「我要去他們的老巢。」黑衣人一邊說，一邊確認自己手槍內的子彈：「查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我不會給他們機會。」

　　「告訴我們在哪裡，一起去。」克萊兒說道。

　　「不用，光是在外面你們就被抓住了，更何況是去他們的地盤？而且我一個人要脫身比帶著你們兩個容易。」說完，黑衣人也將兩把手槍的子彈都確認過了，置槍入套轉身要離開之際，丹尼爾卻抓住他的肩膀。

　　「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這麼多年來我都是自己一個人挺過來的。」黑衣人抖了一下肩膀：「快離開這裡吧，剛剛的槍聲會引來一些殭屍，不想死就快走。」

　　「等等，至少留下你的名字吧？」

　　「……烏鴉。」說完，黑衣人便跑離他們，丹尼爾目送烏鴉離去，之後走到麥德和法伊恩的屍體旁。

　　「隊長，我們就這樣讓他自己去嗎？」克萊爾問道。

　　「當然要支援他，只是不能被他發現我們跟蹤他。」丹尼爾蹲下來，看著兩人，忍不住感慨：「世界果真大不如前了，感染戰爭也才不到一年，就已經有人類變成這種……怪物了嗎？」

　　「那是他們的選擇。」克萊兒走到他身後：「有個人說過『要讓一個正常人變成怪物很簡單，只要糟糕的一天就夠了』，或許他們就經歷過了吧。」

　　「現在這個世界，哪天不是糟糕的一天？」丹尼爾站起身：「在這個……沒有對與錯、只有生與死的時代，其實我也不能批評他們，我也有為了活下來而殺人的經歷……或許我們跟他們其實差不多吧，只在於我們沒有跨越那條人跟禽獸的分界線。」

　　這時殭屍群也慢慢聚集過來了，兩人見情勢不對，便立刻順著烏鴉留下的足跡走。一路追蹤下來，兩人也漸漸深入秋日森林的內部，終於在一個懸崖上看到一陣黑煙，透過望遠鏡，克萊兒看到了屋頂和煙囪口。

　　「難怪他們說快樂101和星光大道找不到他們，他們的房子在重度感染區，正常人根本不會去，搜救隊自然也想不到在重度區找。」克萊兒將望遠鏡遞給丹尼爾。

　　「真不敢相信有人敢住在那裡。」丹尼爾觀望一陣之後看見烏鴉的身影，他躲在樹上，一棵一棵地跳躍移動，殭屍雖然會左顧右盼，但是很少會看向上看的，沒想到烏鴉竟然運用殭屍的習性來避開他們：「真不簡單。」

　　「我們也動身吧。」

　　兩人用鈎索緩緩降下，之後游泳來到重度感染區，但是由於沒有烏鴉的那種身法，他們只能殭屍不注意的時候快速通過，正當快要到房子附近的時候，克萊兒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絆倒，只聞一陣清脆的風鈴聲，周圍的殭屍開始朝他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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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 平靜的生活

　　屍群圍攻而來，丹尼爾提槍反擊，克萊兒也立刻爬起來，但是子彈剩得不多，兩人不敢戀戰，丟下煙霧彈之後趁著混亂離開。

　　「哼，真是愛找麻煩。」在另一端的烏鴉聽到槍聲也明白出了什麼事情，但是趁著殭屍被丹尼爾他們給吸引的機會，他成功潛入屋子，卻發現裡面卻空無一人。

　　烏鴉先是輕手輕腳的在屋中遊走，來到廚房發現瓦斯爐上有著一個小火燉煮的大鍋，他掀開鍋蓋，裡面的湯汁上漂浮著燉到一半的人腿排和腳掌！這下他確定自己沒有找錯地方了。但是一路從一樓搜到頂樓三樓，仍是一個人都沒有。

　　正當他疑惑人都到哪去了，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烏鴉躲到一旁的門後偷看，只見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從地下室開門，拿著獵槍走出屋外。

　　見人離開，烏鴉趁機進入，發現這個不是單純的地下室，而是一個昏暗的地道。他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處，開啟面具的夜視功能，發現這條地道其實非常廣闊，而且天花板上裝有肉勾，垂掛著各式各樣的人體部位，有一些甚至還在滴血，看來是剛殺不久。

　　「他們應該就是在這個地下室殺人的，以免被抓來的人慘叫把殭屍引來。」烏鴉先是深呼吸，之後拿起槍緩緩前進，不確定地道裡面是否有人，他只敢慢慢走，生怕發出聲音。到了最裡面，他發現一扇門，門縫透出燈光，也聽到門內傳出細微的哀號聲，他關掉夜視功能之後開門，看見的是更令他錯愕的一幕。

　　一個奄奄一息的裸體男人被掛在牆上，他的手腳都已經被砍下並放到一旁的桌上被人處理著，可是那個拿著刀熟練地處理人肉的人，竟然只是個看起來約莫八、九歲的小女孩。

　　烏鴉槍口指著她：「不想吃子彈的話就把刀放下，小屁孩。」

　　「拜託。」小女孩放下刀：「我們只是想平靜的生活。」

　　「你們『平靜』的生活，是建立在同類的屍體上。」見對方只是小孩，又以懇求的語氣說話：「放下刀子，趁妳年紀小還有機會，回頭吧，不需要做這種事情。」

　　小女孩將刀放到桌上，低下頭。烏鴉看她似乎放棄抵抗了，便直接收槍，走到那個被吊起來的男人面前：「抱歉，陌生人，我來得晚了，沒辦法救你。」

　　「殺、殺了我……求你……」

　　見男人已經如此悽慘，且死志已決，烏鴉拔槍對準他的眉心：「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正當烏鴉要開槍之際，忽然感覺腰間一陣冰冷，小女孩竟拿刀刺入他的腰部！烏鴉反手一個肘擊將小女孩打退，之後艱難的將刀拔出來！

　　小女孩則跑到一旁的桌邊拿起屠刀衝向他，烏鴉直接對她扣下扳機，子彈穿過她的額頭，頓時血漿四濺。

　　看著小女孩的屍體，烏鴉心中五味雜陳，連這麼小的小孩都如此可怕，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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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 誤會

　　房子外圍，丹尼爾和克萊兒費了一番功夫和大量的煙霧彈終於快要到了，沒想到這時一聲槍響，子彈差點擊中克萊兒。胖女人看這一槍沒中，立刻重新上膛，但是由於操作不熟練導致槍卡彈，丹尼爾立刻舉槍反擊，可胖女人反應也不慢，立刻蹲下身子躲避。

　　丹尼爾想了想，決定一邊開火一邊逼近，胖女人沒有太多的槍戰經驗，果燃見對方開火就躲著不敢出來。兩人一路衝到房子門口，兩人一見到對方立刻舉槍，但丹尼爾舉槍更快，胖女人只能舉手投降。

　　「妳這噁心的渾蛋……！」看著眼前的這個「怪物」，丹尼爾咬牙切齒，二話不說就朝她的右腿開了一槍！

　　胖女人痛得大叫，原本迷失在霧中的殭屍們聽到聲音，開始緩緩地往房子靠近。

　　「你、你們都一樣……你們都是惡魔！」胖女人雖然害怕，但是仍咒罵著丹尼爾：「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總是要打擾我們的生活？我們只是想活命，我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但是你們這些外地人就這樣闖進來掠奪我們！」

　　「你們在吃人肉，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然後指責別人是惡魔？」丹尼爾簡直不可置信，眼前的這個人根本是個是非不分的瘋子。

　　「你以為我們本來就是這樣嗎？」胖女人冷笑著：「我們曾經也是好人、救濟需要幫助的冒險者，後來他們來了……他們帶走了一切，所有食物、武器、還殺了我老公，抓走我的媳婦跟孫女……！」

　　聽到這些話，丹尼爾心中一凜。

　　「我們反擊、我們成功了，我跟我的孩子們搶回一切，但我的媳婦死了……只救回我的孫女……！」

　　胖女人講述的同時，殭屍已經快穿過煙霧陣了，克萊兒聽到殭屍的叫聲，催促丹尼爾快離開。兩人逃進屋內，克萊兒問丹尼爾要怎麼處置胖女人。

　　「反正她喜歡吃人肉，那就讓她也變成吃人肉的怪物好了。」丹尼爾決定之後便往屋內走，可是他聽到胖女人的呼救，心頭一軟又衝回去，和克萊兒合力將之拖入屋內並關門。

　　「你們……為什麼還救我？」胖女人既不解又錯愕。

　　「我不想救妳。」丹尼爾眼神依然夾帶著憤怒：「我甚至想看著妳一邊慘叫、一邊被殭屍咬死，但是我沒有這麼做，這就是我們跟妳們的差別：我們還是人類，我們還有惻隱之心，但是……」

　　丹尼爾舉起槍，一發貫穿她的頭：「不想看妳被咬死，不代表不想看妳死。」

　　與此同時，丹尼爾聽到地下室傳來的槍聲，兩人走了幾步便發現敞開的地下門，之後循著光往內走，發現按著自己腰部的烏鴉和倒地的小女孩。

　　「你做了什麼？」丹尼爾緩緩將槍口對準烏鴉：「那孩子，是你殺的嗎？」

　　「本不需要的……」烏鴉幾乎要站不住腳，他雙膝觸地，手抓住桌邊：「說了你也、也不會明白的，如果你想殺我，就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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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 交流

　　烏鴉恍恍惚惚地醒來，一睜眼就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燈。想撐起身，但腰間的痛處讓他的手瞬間無力，同時他也發現自己的外衣跟面具都被脫下了，但環視房間，原來就放在床邊的椅子上，他鬆了一口氣，努力下床穿好裝備，開門便要離開，卻正巧遇上克萊兒。

　　「欸！」克萊兒立刻過來扶住他：「不可以走！你傷得那麼重，還不能下床啦！」

　　克萊兒硬將烏鴉拖回房內並要他躺下，他雖然百般不願，但是身上有傷勉強離開應該很危險，無奈之下只好躺回床上。

　　「這裡是哪裡？」烏鴉開啟面具嘴邊的麥克風並問道。

　　「這裡是醫院的獨立病房，我們已經回星光大道了。」克萊兒遞了一塊麵包給烏鴉：「還記得發生什麼事情嗎？已經昏睡兩天了。」

　　「記得，那個臭丫頭捅了我一刀，後來你們來了，但是我也失血過多昏倒了。」說到這裡，烏鴉忽然想到：「丹尼爾呢？」

　　「隊長在他家，別擔心，他沒看到你的臉。」克萊兒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怎麼，怕他看到嗎？」

　　「不是怕，是不想。」

　　「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看到。」克萊兒坐了下來：「為什麼你要……」

　　話還沒說完，烏鴉變伸出手示意要她別問：「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想回答。但我可以告訴妳，人的每個動作都是有原因了。」

　　「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克萊兒拿出一個遙控器給他：「這間病房的門是電動的，除了我以外的人沒有鑰匙卡進不來，如果你要讓別人進來，就用這個遙控器開門。」

　　「哪來這麼高科技的東西？」

　　「科技會發明的啊。」克萊兒翹起腳，拿出一條巧克力邊吃邊說：「星光大道跟快樂101、科技會都有貿易關係。星光大道是一個能自給自足的社區，快樂101提供直升機、人力、還有武器來跟我們換食物。科技會則是提供生活便利的科技產物。」

　　聽了這些話，烏鴉頓時覺得克萊兒非常沒有危機意識：「把自己社區的狀況告訴一個陌生人，這樣沒問題嗎？」

　　「隊長相信你。」克萊爾的話讓烏鴉又是一楞：「他說如果你是個連小孩都能殺的殺人狂，那你就不會讓那個小孩有機會拿刀攻擊你，所以他猜你應該原本打算放過那孩子，但是卻被背刺一刀。」

　　烏鴉頓時沉默，想起小女孩迷茫無助的眼神，他想不通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如果不殺她，死的就是自己，但是……她只是個孩子而已。

　　「別想了，在這個時代，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為了活命，做一些不好的事。」克萊兒拍拍她的肩膀：「而且不是有句話說『她只是個孩子，千萬別放過她』嗎？」

　　「什麼啊？」聽到這樣的話，烏鴉不禁莞爾：「差不多半年沒笑了，沒想到如今再笑不是因為開心，而是因為一個笑話。」

　　「我還真好奇，你笑起來到底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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