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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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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明日之後──晦暗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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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樓主| 發表於 2019-6-13 12:27:44 | 只看該作者
(十一)一直很想對你說

  即使所處的貿易聯盟與帝國是對立的兩方、大多數人會在各處蒐集物資時舉起刀槍與感染者或感染生物搏鬥,但實際上少有人曾經真的見過上一刻還活生生的人,下一秒便倒在血泊中死去的衝擊性畫面。
  也許是被嚇壞了,四周整個寂靜了下來。
  直到我緩過情緒,背起同居人走往回去居所方向的時候,也沒有人有任何動作。



  天空中下著小雪,估計院子很快就會被純白無瑕的雪花完全覆蓋吧。
  人吶,真的很脆弱。
  割開了頸動脈,在大量失血的情況下過不了幾秒就會死去。
  我將背上的同居人小心翼翼地放的床上,調整了一下姿勢。
  和往常一樣,我把自己和他身上的血跡用沾濕了的毛巾慢慢地擦乾淨。
  因為腦袋還處於極度混亂的狀況,我的思緒變得很緩慢,沒有辦法很順暢的思考。
  「哈哈……你只說想要死在我手中,卻沒有告訴我想要葬在哪裡呢。真是令人困擾。」
  血跡一點一點被拭去,面對失去生息的蒼白臉龐,我開始對他說起連自己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的話。
  如果不去看頸側那道我所造成的深刻傷口,他閉著眼安靜躺在床上的模樣就像只是因為太累而睡著了一樣。
  這個居所忽然安靜得令我感到有點寒冷。
  在換下這一身滿是血跡的衣服時,我在衣服的口袋裡翻到了一小團被揉得皺巴巴的東西,像是帶在身上很久了似的。
  雙手仍然在微微顫抖著,我費力的展平了那團紙。
  上面用著粗粗的油性筆寫了一行字:【在白色衣櫃的鏡子後面】
  這是同居人的字。
  我確信在出門前衣服口袋裡除了子彈和繃帶之外沒有任何東西,所以這只會是同居人偷偷塞的……但他是在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不太想去回憶剛才的任何細節,所以我選擇跳過在腦海中浮現的疑問,跟隨紙條的指示,走到白色衣櫃前。
  我們在白色衣櫃裡面放了很多自己做的布料。末日來臨之後,很多日常生活的東西就要學著自己製做。
  裡面有不少因為剛學習織布,把布弄得破破爛爛醜得要死,根本賣不出去的廢品。
  前一陣子在整理準備拿去賣的布料時,我們發現櫃子門板與上面鑲嵌的鏡子之間有個縫隙,因為並不會影響使用、那段時間又很忙,所以一直放著沒管。
  我用手撥了撥那面不太牢的鏡子,有張巴掌大的紙片後面掉了出來,啪沙一聲跌到地上。
  「上面會寫著你想埋在什麼地方嗎?」
  我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彎腰撿起覆蓋在地上的紙片,翻到正面,閱讀那些由同居人所留下的字跡。

  我很喜歡你,也許是到愛的程度。
  如果被你親手殺死的話,那至少能讓你永遠記得我吧。
  可惜我到了最後還是不知道,我對你來說,是不是特殊的?

  在紙片的角落有個潦草的黑色小怪物塗鴉。
  用稍微顯得凌亂張揚的字跡寫著:
  +1!
  但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我!

  眼前的視線又開始模糊。
  真是狡猾啊……
  「為什麼不早點問我呢?」我將那張小小的紙珍重地按在胸口心臟上方用帶著泣音的脆弱聲音問。
  我來到緊閉雙眼、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的同居人面前,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
  「我很喜歡你們,也許那就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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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樓主| 發表於 2019-6-13 12:27:55 | 只看該作者
(十二)觀察

  雙手彷彿還能感受到鮮血流淌的黏膩與生命的沉重,我的身體因為各種情緒爆發而持續顫抖著。
  我將自我中理智的那部份切割出來,讓它彷彿在鎧甲中操控著一切的小人透過視窗觀察外界。
  彷彿遊魂一樣的坐在廣場中央的水池旁,空洞的望著天空,任憑寒冷刺骨的雪花將我淹沒。
  說句老套的台詞。
  冷冷的雪,比不過心中的寒。
  是我太傲慢了。
  曾經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天真的認為他們在我的人生當中就僅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背景板一樣。
  但就是這些宛如保麗龍立牌的脆弱人們,他們讓我不得不親手埋葬此生最重要的寶藏。
  「沒事吧?」
  即是動手的人是我,但仍有不少營地居民一臉擔心地走過來拍掉我頭上與肩上的雪花,滿臉關切地問。
  營地裡的人們都多少知道一點我與同居人在前兩天發生的事。但奇怪的事是,明明真正動手殺了人的是我,可他們依舊覺得我是無辜又無奈。
  對他們來說,忽然發現身邊人是個可怕又危險的怪物、親眼看見他發瘋、最後親手殺死最愛之人,遇到這種事情會崩潰也是很理所當然的。
  「……」我沒有任何答覆,眼中沒有一絲神采,就像是遭受重大打擊而失魂落魄、恍惚渾沌的模樣。
  人人都知道我們感情很好。
  也許是因為我平時的形象太過溫和無害,以至於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是他拐騙了我。
  即是他在與感染者的對抗中為營地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也因為殺戮的姿態太過兇殘危險而讓人心生畏懼。
  因此,我殺了他,對他們來講就只是「拆除了一個危險的不定時炸彈」。
  營地的居民嘆了口氣,來了又走。
  我則是持續這種空洞,看上去是因為同居人的事而失魂落魄。然而實際上的目的是用全然不帶情緒的目光好好地注視所有人。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看了營地的居民,真正的將他們放入眼中,在我的腦海裡一個個烙印下了名字與臉龐的痕跡。
  流言的發散、引起人們敏感神經的石頭、強烈的針對性……或許那個隱藏在暗處窺伺的敵人,我們之間的距離比先前設想的還要近。
  我在腦中搜索與整合過去對於自己與同居人以外從不關心的駁雜訊息,一一歸納出所有曾經見過或者聽聞過的人的訊息。
  從未在意的記憶已經模糊,我好不容易才從腦海深處的大量資訊中提取出一點有用的。
  那是一個女人,因為擅長使用狙擊槍協助隊友、脾氣好人又可靠,在營地中有點知名度,是邀請組隊做任務的熱門隊友人選。
  她是個正義感十足、性格颯爽熱心的人,我們也曾說過幾句話,算不上全然陌生。
  但是剛才她來了,卻只是遠遠地站在附近看著一會兒,連句話都沒說便走了。
  她平時看到哪個營地居人心情低落,不管再忙都會上前去安慰幾句才走,而剛才她沒有絲毫動作,與以往作風完全不符合。
  人很少會去改變自己習以為常的行為模式,會像程式一樣按照既定軌跡運轉著。
  因為這點小小的異常,再加上她擅長使用狙擊槍,我將她列入嫌疑人名單之中。
  僵硬地站起身,我的身體因為寒冷而動作變得遲緩,用像是遊蕩感染者的姿態往那個女人住家的方向走去。
  我打算接近她觀察,並進行一個小小的試探。
  方法很簡單,假裝仍然處於失神狀態路過那個女人家,倒在附近的路上就可以了,按照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當作沒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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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樓主| 發表於 2019-6-13 12:28:05 | 只看該作者
(十三)試探

  我倒在被雪花覆蓋的田邊,因為太過寒冷而不小心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之後,果然已經成功進入了那個女人家中,這個粗糙計劃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
  「沒事的。」一個女音在我耳邊響起,像是會嚇到人似的刻意放輕聲量細聲安慰著。
  原本總是性格爽朗豪邁的女子,沒想到也有溫柔的一面。
  裹著被子、手中被塞進了一杯熱牛奶,我縮在火爐前盯著火焰不發一語。
  我忽然想起曾經在無意間聽見的傳聞,這個女人與她的家人在感染者爆發的初期一同逃跑,但是就在隊伍到達快樂101之前,一名隊友忽然間發狂,用駭人的手段殺死了車隊中所有人。
  最後逃出的,只有她與一名被她當作妹妹的女孩。
  「……」我低頭喝了一口熱牛奶,用指尖撥弄手指上的戒指。
  「不是你的錯。」她將那個小女孩哄睡,然後才坐到我的身邊,繼續嘗試著跟我說話。
  「我……沒有錯?」我抓緊了杯緣,順著她的話,用像是被雨水打濕了毛皮,正在瑟瑟發抖的脆弱幼獸般的語氣問。
  她的妹妹,我曾經見過。我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熱牛奶,掩飾心中與語氣中不符合的異常平靜。
  「是的,你沒有錯。」她堅定的回答:「很抱歉要這麼說,但是……他已經瘋了。」
  我開始小小的搖頭,做出像是在抗拒她說法的模樣。
  「你看,他會傷害你。」她向我伸出手,用指尖摸摸我頸子上的紗布。這個舉動讓我不太舒服的往後縮了一下。
  「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她用飽含歉意的聲音說。
  我沉默,看著火焰在壁爐之中啃蝕木材,發出細碎的劈啪聲。
  看著我似乎有點動搖的模樣,她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故事,想讓這個論點更加可信。
  故事非常無聊。
  簡單來講,就是一個女人與一名男子相遇、成為了情侶,倆人在末日來臨時共赴患難、同生共死。
  最後,在隊伍即將到達希望之地的前一刻,全部都被殺死了。
  「在這個絕望的時代中,許多人會被心中的怪物吞噬。你殺死的,只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她說到最後,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我注視著彷彿燃燒起來的她點頭,十分贊同她所說的前半句話。
  聽到這邊,我已經差不多可以確定了。
  「所以,你沒有錯,你是正確的。為了阻止他傷害更多人,我們需要把這種巨大的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她握住我的雙手,眼中充滿著誠摯與某種狂熱。
  「危險嗎?」我輕聲呢喃,像是不經意間動了動手指。
  藏在戒指中的針劃破了她的手指,強效麻醉劑很快地起了作用。
  這是他以前給我用來防身的小東西……沒想到會用在這裡。
  「唔!這是?!」她感受到手指有種輕微的刺痛,接著查覺到身體的動作反應開始變得遲鈍。
  本來就不奢望劑量如此之少的麻醉劑能起到什麼瞬間即暈的作用,但短時間的削弱與妨礙已經是綽綽有餘。
  我扔下手中的原本裝滿了熱牛奶的杯子,從腰間抽出隨身攜帶的繩索將已經反應過來卻來不及動作的她牢牢綁在椅子上。
  這一切都在瞬間發生,不過眨眼的功夫。
  「抓到妳了。」
  我對著臉上寫滿驚訝的女人露出一個溫和親切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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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樓主| 發表於 2019-6-13 12:28:17 | 只看該作者
(十四)審判與羔羊

  「沒有在第一時間解除我身上所有武裝,真是太大意了,幕後黑手小姐。」我將反曲刀從刀鞘中抽出,貼在她的臉上說道。
  雖然行動被完全限制住了,但她仍然十分冷靜,一點驚慌的模樣也沒有。
  「幕後黑手?」她很不解地問。
  我面對她,感到煩悶的皺起眉,這段時間中所累積的負面情緒又開始在胸口翻滾了起來。
  「在多貝雪山的時候,那個對著我們開槍的人是妳;在營地放出謠言的也是妳;讓事件引爆的也是妳。」我的手不再顫抖,穩穩地握著泛著冷光的刀,用刀身貼在她的臉頰。
  這個動作的威脅意味大過於殺意。大概也是她到了眼下這種情況,仍然能不慌不忙地和我自在對談的主要原因吧。
  經歷過多次屍潮,能夠在這個混亂世道中活下來的,都不會是什麼簡單角色。
  她一個年輕的女人還能靠著自己的力量單獨養活一個小小女孩子……無論心智、手腕或者武力,都不容小覷。
  「披著人皮的怪物,本來就該盡早處理掉,這樣才能在造成巨大傷害之前避免將會發生的悲劇。」她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並沒有否認我所說的話。
  我注視著她認真的表情,感到無比荒謬。
  這個世界上最毛骨悚然的事物,不是無窮無盡的感染者,也不是要命的惡劣天氣……是這些從末世前就已經開始崩壞的人心。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
  任何東西只要有沾上一點黑,就必須立刻消除,以免汙染其它純白。
  「妳憑什麼決定誰需要「處理」掉?這是什麼噁心的審判嗎?」我不帶笑意的彎起嘴角,對她露出冷漠的笑容:「再說了,這個末世裡不需要正義的騎士!這位太太妳走錯棚了。」
  過往的背叛與慘劇讓她變得極度偏激,無法容忍任何一絲不和諧。但這個想法太過天真,這個世上並沒有她所追求的美好與純粹。
  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早已道明了她實現理想後會浮現的情景。
  我將刀尖移到她的胸口,不帶曖昧意思的貼著皮膚緩慢游移,思考著從哪邊刺入可以完美避開肋骨。
  無視她震驚與憤怒的表情,我補了一句:「就本質上,妳與我,還有我的同居人,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差異。」
  「我怎麼可能跟那種怪物怎麼會一樣!?」她激動地大聲質問,忽然間開始奮力掙扎,像是想要站起身抓起一旁的槍開槍打死我,讓我閉嘴。
  大幅度的動作讓綁著她的椅子都發出嘎吱聲響。
  我稍微收回了刀,不打算在講完話之前讓她不小心弄死自己。
  「妳看看妳,這握著槍的白淨雙手,究竟已經染上了多少人的鮮血?」我平靜地反問。
  「我沒有殺人,牠們都只是披著人皮的怪物。」她怒視著我反駁道。
  「……」
  看著她震怒著辯解、與我理論的模樣,心中忽然浮起了一股對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極其厭煩的疲憊感。
  心灰意冷,無趣又乏味。
  「真巧,我也這麼覺得。我殺的,只是隻羔羊。」我這麼回答她。
  避開了正前方的胸骨,我從第四、五節肋骨間的縫隙,將反曲刀刺進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胸膛。
  在妳眼中,我們是怪物;在我眼中,妳們是羔羊。
  救活一個人很難,殺死一個人很容易。
  抽出刀後,從眼前人體中湧出的血泉灑到我的身上,感覺彷彿岩漿一樣滾燙。
  我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鮮血的澆灌下,在心底深處開始蠢蠢欲動。
  大概從未想過我會真的下手,完全沒來得及反抗的女人表情凝固在錯愕與驚駭上,頭部慢慢地無力垂下,很快便失去了生息。
  我並沒有錯過樓梯間發出的短促小小尖叫。
  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把那個本該睡著的小女孩吵醒了。
  我抬頭用不帶一絲情感的眼神看向因為腿軟而縮在樓梯間,透過扶手縫隙顫抖著看向大廳的小女孩。
  「親愛的,好孩子在這個時間點應該要睡著了才是。」
  濺上了血的臉龐肯定不會像平常一樣無害親切令人喜愛,所以我對著她露出自己能表現出最溫和美好的笑,並舉起了手上的刀揮了揮手,向她打招呼。
  「神說,你們當中誰是沒罪的,誰就可以用石頭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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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樓主| 發表於 2019-6-13 12:28:30 | 只看該作者
(十五)路的盡頭
  我隨手扯了一點拿來當桌布的粗布料擦掉臉上與反曲刀上的血,內心深處揚起說不清的失望。
  如果她在面對親近之人死亡,有那份勇氣拿起刀或槍衝上來試圖傷害我,我還會覺得有點意思。
  所以我離開了。
  打開大門,走入外頭下著小雪的殘酷世界。
  把那朵被嬌養壞了、無知又可悲的溫室花蕾,獨自留在那間空蕩蕩的屋子裡。
  她接下來會面對何種命運,都與我無關。
  漫無目的的走在小徑上,往著曾經被稱作「家」的方向走去。
  在裡面沒有了等待的人之後,那裡就只是一個寂寥冷清的「住所」。
  那個女人的血就像是啟動了什麼開關一樣,讓我這幾日彷彿與軀殼分離的精神回歸體內,不再像前幾日一樣渾渾噩噩,冷熱不知。
  我對著因為低溫而僵硬的手指吹了口氣,吐出一團白色煙霧。
  小小的雪花落在身上,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忽然覺得此時的寒意幾乎透入骨髓。
  回到了冷冰冰毫無人氣的住所之中,我趴在同居人安靜沉睡的棺材邊望著他發呆,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人生有何目標。
  「沒有你的世界,很冷。」我對著閉著雙眼,臉龐毫無血色的同居人喃喃說道,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
  我自己很清楚,心中大概有個角落崩壞了,這雙手已經不會再因為奪去同類的生命而顫抖。
  鮮血噴湧出來的剎那是那麼的美麗,彷彿置身玫瑰園中,看著花朵綻放、隨風飛舞。
  感染者、活人、感染生物……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
  無論是什麼,刀子刺入的手感只會按照表皮的堅韌度以及內裡腐爛程度不一,而遭遇到不同等級的阻力而已。
  這種輕描淡寫又不值得一提的感覺,仔細想想,還真的有點可怕。
  「原來這就是你一直在抵抗與恐懼的嗎?」我好像忽然理解了同居人的心情。
  他貪戀著殺戮與鮮血帶來的快感逐漸失去理智,而我則感受到自己漸漸變得漠然冷血不帶感情。
  兩條極端的路線,通往的終點都是開始享受「收割」的愉悅,化為失去人性的怪物。
  差不多該結束掉這個荒謬的故事了。
  「末世真的很討厭。」我不滿地抱怨。
  彷彿所有都來到了終末,迅速的腐朽。但在腐朽後又強硬的留在這個世界上,讓昔日曾經的美好變成一地噁心汙穢。
  「下雪真的很冷,我覺得自己也開始討厭冬天了。」我嘆氣,決定把屋子弄暖一點。
  以前在這種天氣裡,我總能和另一個人共同窩在火爐旁,喝著熱牛奶、溫暖地分享彼此的體溫。
  我從在屋子裡到處亂擺的鞋櫃裡搬出以前蒐集來的木材,將它們疊好,並且為了確保燃燒能夠順利與完全而打開裝滿機油的瓶子,將裡面的液體淋在木頭上。
  點了火之後,整間房子變得溫暖多了。
  我走到同居人的棺材旁邊,爬了進去,躺在他的身旁。我們頭靠著頭,距離進得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就和過去一起渡過的許多夜晚一樣。
  兩個人窩在一起,感覺稍微有點擠,但其實裡面躺起來很舒服。
  這具棺材是他自己親手做的,在製作過程中還試躺了很多回。
  即使他早就準備好了棺材,但卻從來沒有跟我說他想要葬在哪裡,這點真的很讓人困擾。
  「晚安。」
  我抽出習慣藏在袖中那把約莫手掌長的小巧刀具,和往常一樣和他道聲晚安,然後劃開了頸子,安靜地閉上眼。
  這也許是對死也不想成為怪物的我們來說,最好的終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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